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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地飞翔，我们是谁

吴永强

王念东不断利用写实主义绘画语言制造超现实情境。可是他的超现实却并非没来由的空想所致，而是有着容易识别的现实依据。包括其《水下系列》《蝴蝶系列》《街市系列》，以至于众多情境性的肖像描绘。看他的作品，我们好像被逼向了某个异域空间，所见忽而是现实，忽而是非现实。在他那些往往以美丽女性、水下世界、动植物、商业图像等异质元素所构成的画面中，我们既窥见了画家隐秘的内心，又发现我们自己其实也真实在场。画家以一丝不苟的细节描绘来对待他的所见所思，把这种非真非幻的交接刻画得极度真实。可是，其图像越是真实，我们就越是感到虚幻，只觉得想看见的看不见，刚明白的又不明白。

王念东的画面也有着极致的美，在其大多数画面中，首先是美人的美，如同她们路过时旁人嗅到的香水味，其味道濡染了画面中的一切有生和无生的东西。这就是说，女性美经常构成了王念东画面的视觉中心，她们作为一个结构性源泉，释放出唯美主义，在视觉上将画面统一起来。可是，我们看到的越是美，就越觉察到美之所蔽，感到在美的外表之下，隐藏着孤独、荒凉、惊悚与不安，这就像其画以视觉上的真实带给我们的观感一样。因为王念东的唯美主义所针对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质性的美，而是消费社会以量繁殖的五光十色，它伴着景观的繁荣、欲望的一致和个体的零余，变乱了万物存在的逻辑，把真实的变成了非真实，把非真实的变成了真实。所以，他的作品也让我们有缘回访到超现实主义的前源，那就是象征主义，它们整个地象征了你我所在之世的光景，让我们不由得重新提起高更的画语：“我们是谁？我们从哪里来？我们到哪里去？”